孩子用自制拖把拖地。 劉英華供圖

　　中（3）班的琦琦老師最近有些發愁：值日生做完值日后，教室地板上還散落著不少米粒，小椅子歪歪扭扭地靠在墻邊……值日的幼兒要么忘記自己的職責，要么草草揮兩下抹布就溜去游戲區。貼紙獎勵、點名提醒……但所有方法都只換來幼兒的三分鐘熱度。

　　為幫琦琦老師破解難題，班級教師一起回看了近3天的值日視頻，希望找到原因。教師們看到小美拎著長長的拖把，在瓷磚上畫著歪扭的蚯蚓線；圖書角的浩浩面對小山般的繪本抓耳撓腮。最熱鬧的是自然角——兩組孩子為了誰給綠蘿澆水爭得面紅耳赤。

　　班級教師邊看邊討論，大家發現，掃地的工具太大，幼兒用起來很不方便；教師在值日時會說“好好干，加油”，但幼兒貌似沒聽進去。漸漸地，中（3）班的青年教師認識到自己對“培養幼兒責任感”“兒童的視角”等理念的認識很空洞，實際操作和理念出現了偏差。

　　教研室彌漫著觀點碰撞的“火藥味”，中（3）班教師將頭疼的值日生問題上報到級部教研平臺，在教師們對事件有了清晰了解后，我們決定開展一場對話式教研。琦琦老師將3天的觀察實錄攤在桌上：24次值日中，幼兒平均堅持時長僅5分鐘；拖把比幼兒平均身高多出20厘米；自然角澆水壺漏水，每次都會沾濕鞋子。“我們總抱怨幼兒沒有責任感，但問題好像又不在他們。我們想讓他們自主，但是又好像不太自主。”琦琦老師向大家剖析著自己的糾結。

　　“要不要試試游戲化改造？”張老師在問題樹旁畫了只戴廚師帽的三角龍，“上周我們班孩子說霸王龍最愛打掃戰場……”“和孩子一起選購一批勞動工具試試，我們班的勞動工具都是和孩子一起去倉庫選的。”經驗豐富的高老師邊說邊在問題樹旁邊畫上了工具符號。“值日生會議也是很有必要的，每天都要和值日生復盤一下情況。”又有人提出想法。

　　在反復討論中，大家共同分析了值日任務與幼兒能力的匹配度，以及從“強制輪流”改為“興趣分組”的自主值日規則……對話中，教師們的自我剖析轉化為集體智慧，為后續的改進提供了多維視角和實證支持。

　　為讓對話走向深入，我們請高校指導專家為大家作了微培訓。專家提出：“不能讓孩子們像抽盲盒般領任務，得讓他們看見勞動里的童話。”這一觀點讓琦琦老師深有感觸，她和伙伴們群策群力，開啟了班級值日第一輪改造——童話情境大變身。她們用卡紙裁剪出一幅“值日任務地圖”：抹布化作噴火龍頭，書架變成書本城堡，植物角立著戴花冠的樹精靈。

　　第二天，幼兒圍著“值日任務地圖”發出了驚嘆。“我要當書本城堡的騎士！”“噴火龍戰隊缺隊長嗎？”朵朵的小手則按在了“植物精靈區”。琦琦老師很欣慰，但她也發現，清潔組卻無人問津——那把高于幼兒的拖把，像沉默的守衛杵在墻角。看到這一景象，班級教師默契地開啟了第二輪改造——值日工具大變身。“咱們恐龍清潔隊的工具必須得又酷又好用。”琦琦老師招呼幼兒來到藏滿“寶貝”的倉庫，幼兒瞬間眼睛發亮，舊奶粉罐、迷你拖把頭、廢舊玩具車零件都被搬到了活動室。樂樂把迷你拖把插在奶粉罐改裝的底盤上說：“我的劍龍清潔車專吃餅干渣！”然后，他自豪地推著“清潔車”開始清掃地板上的小顆粒。

　　新策略實施的第三周，植物角也生出了“魔法”。強強用帶刻度的“火箭澆水壺”精準灌溉，朵朵用自制記錄冊認真記錄著。晨間對話時，幼兒還評選出了“最佳植物營養師”。

　　“我突然懂得，當幼兒成為游戲的設計師，值日便不再是成人世界的任務單，而是他們親手搭建的成長樂園。”琦琦老師在班級自評筆記中寫下了這樣一段文字。

　　（作者單位：山東省膠州市第二實驗幼兒園）

《中國教育報》2025年11月30日 第02版